第4章 剑胚裂纹

剑胚裂纹

铁匠铺的炭火始终燃烧着低沉的红，潘代红却觉得那团火光越来越刺眼。他握着刚刚淬火的剑胚在灯下细细端详，刀刃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，像是被哪只无形的手撕开了时空的缝隙。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时，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那块残破铁片上的符文——那些扭曲的线条此刻竟在剑胚上勾勒出相似的纹路。

"这是碎星流派的淬火秘术。"老匠人临终前的话在耳畔回响，潘代红将手掌按在剑胚上，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填补裂痕。炉火映出他额角的青筋，铁水在高温中扭曲成诡异的漩涡，却始终无法弥合那道裂纹。他忽然意识到，自己或许不该执着于单纯的锻造，那柄剑胚似乎在抗拒某种力量。

二更天的梆子声还未响起，铁匠铺后院的柴垛突然发出闷响。潘代红敏捷地躲到锻铁架后，看着三个黑影猫腰钻进铺子。为首那人披着黑风寨的蓑衣，腰间暗器囊的铜扣在月光下泛着暗芒。"里面有半成品吧？"他低声问同伴，声线粗哑得像是被铁砂磨过。

潘代红藏起身形，冷眼看着对方掏出绣着蛇鳞纹的布条。那些细密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，让他想起上个月在城南废墟捡到的残卷——碎星流派的《九转凝金诀》。当黑影摸向熔炉时，他突然从暗处掷出三枚淬毒飞针，暗器轨迹在月光下划出银线。

"真是个有趣的家伙。"黑影闪过飞针，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。他手中布条突然发出嗡鸣，潘代红这才发现那些纹路竟与剑胚上的裂纹产生共鸣。砧台下的铁水突然沸腾，浓烟中隐约浮现紫气。"看来这铁片确实不寻常。"黑影眯起眼睛。

火光在铺子的缝隙里跳跃，潘代红看着那道紫气慢慢消散。他忽然想起布置在铁匠铺的陷阱，那些暗藏的机关此刻应该己经启动。当听见柴垛倒塌的动静时，他转身撞见站在废墟前的柳如烟。那件酒红色披风下摆沾着墨迹，她正用画笔在布匹上勾勒出复杂的阵法。

"你果然在这里。"柳如烟的声音比夜还冷，指尖轻点剑胚，裂纹竟在墨迹的触碰下开始蔓延。潘代红瞳孔微缩，注意到她画笔下的纹路与黑影布条上的蛇鳞纹有七分相似。"这并非普通的裂纹，而是乾坤炉之力在剑胚内壁形成的时空裂隙。"

铁无疆的刀锋划破夜色时，潘代红正将最后一块铁矿石投入熔炉。火光中，他看到刀刃表面的裂纹在发烫，像是一条苏醒的毒蛇。"小红，这把剑你可真是越造越有意思。"铁无疆的笑声带着铁锈味，手中闪过一道寒光。潘代红后退时撞翻了淬火池，飞溅的水珠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。

"碎星流派的淬火术不是你该碰的。"柳如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她手中的画笔点在潘代红腕间，却让铁无疆的刀锋突然僵住。潘代红趁机将裂纹处的铁水捏成细线，那些银丝在空中交织成网。当看到铁无疆的披风被冰晶割裂时，他长舒一口气。

黎明前的黑暗最浓时，潘代红在铺子地窖发现了一幅未完成的画作。柳如烟的笔触在布匹上勾勒出紫气缠绕的图案，让他想起上个月在城南废墟的梦影。那些繁复的线条交织成八卦阵，中央却留着空白——正是乾坤炉的形状。他伸手触碰时，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，仿佛触摸到了时间的裂缝。

晨雾漫进铺子时，潘代红看到墙角的铜镜突然泛起涟漪。镜中倒影竟显示着不同时空的画面：某个瞬间，他看见自己站在黑风寨的密室，手中举着烧灼的剑胚；另一个画面里，铁无疆的刀锋正朝他劈来，而柳如烟的画笔却在空中画出金色锁链。当他转身查看铜镜时，后院的柴垛突然喷出熊熊烈火。

火光中浮现出熟悉的紫气，潘代红终于明白那是碎星流派传承的标记。他握紧剑胚，看着火星在手掌上烙出星图般的纹路。这时，墙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，萧衍的暗卫正在搜捕他。当看到暗卫手中的铜尺时，他想起三天前炉火映出的血色符文——那些符文此刻正在剑胚表面显形，像是一条封印的蟒蛇。

血色符文在剑胚上燃烧时，潘代红突然听见远处寺庙的钟声。他转身看向铁匠铺外的街道，发现柳如烟的画笔正在布匹上留下的痕迹己被替换。取而代之的是精密的线索图，显示出萧衍暗卫的追踪路线。当看到最后一枚铜钉时，他终于明白乾坤炉的力量正在影响整个宁州城。

"看来这把剑需要更多的淬炼。"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，她将画纸卷起时，潘代红注意到纸面上的血色符文正在消散。远方的爆炸声打破夜色，他握紧剑胚冲向后院，却在转身时看见自己掌心的星图己经与剑胚上的裂纹完全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