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览会钟楼的铜铃在晨雾中轻颤，沈砚秋踩着螺旋楼梯上行，发间银簪的莲蕊以三长一短的节奏微震——这是周仲麟独有的摩斯码，自冰窖脱险后便时断时续。她攥紧手中的周仲麟日记，纸页边缘母亲绣的"八卦锁边"己被汗水浸得发皱，锁线里缠着的灰蓝色发丝突然发烫，与她掌心的旧伤产生奇异的共鸣。
"小姐，楼梯扶手有玄机。"青梧的竹篮里装着雪蚕茧，茧丝在寒气中泛着珍珠光泽。她的指尖划过铸铁扶手上的缠枝莲纹，某朵莲花的花心处突然凹陷，露出个嵌着鸢尾花的铜扣——与陆承泽怀表内的零件 identical。
陆承泽按下铜扣，楼梯平台的地砖应声裂开，露出个暗格。暗格里放着个檀木盒，盒面上用螺钿镶嵌着完整的鸢尾花，螺钿缝隙里卡着根红绳，绳结样式与周仲麟平安扣上的一模一样。"这是...陆夫人的嫁妆纹样。"他说话时，盒盖突然弹开，里面掉出枚银哨，哨身刻着与母亲断莲哨 identical 的残莲纹。
沈砚秋拾起银哨，哨口沾着淡红色粉末——是周仲麟独有的抗毒血清。她想起母亲的信笺："哨声三短一长，便是归家之时"，忍不住放在唇边轻吹，却听见钟楼顶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，与父亲织锦坊的老织机声 identical。
"母液输送管道藏在钟表机械里。"陆承泽展开染缸图纸，图纸遇水汽后显影出钟楼的剖面图，"周老太太把毒蓝母液装在钟摆里，正午十二点阳光首射时启动。"他的指尖划过图纸上的东洋菊标记，标记突然渗出蓝黑色液体，与冰窖染缸里的毒蓝母液 identical。
三人穿过钟摆间的空隙，沈砚秋的牛皮鞋底踩在齿轮上，发出"咔哒"声响。她想起父亲的航海日志，里面记载着周家染坊的齿轮曾用于鸦片提炼，连忙掏出母亲给的艾草香囊，却发现香囊丝线己被毒蓝腐蚀，露出里面缠着的半张船票——1910年端午的船票，乘客姓名处写着"周佩云"。
"看钟摆底座。"青梧突然低呼，她的竹篮碰到钟摆，篮里的雪蚕茧突然发光，照亮了底座刻着的密文："破阵需用双生血，注入鸢尾花芯。"沈砚秋望着钟摆顶端的鸢尾花装饰，想起周仲麟的日记："我与砚秋是双生兄妹，唯有我们的血能解万毒。"
陆承泽刚要说话，钟楼顶部传来脚步声。沈砚秋拽着他躲进钟摆阴影，看见苏曼殊的身影掠过栏杆，东洋菊胸针在晨雾中闪着冷光。她脚踝上的绷带己变成蓝黑色，走路时留下的脚印竟在齿轮上腐蚀出凹痕，与博览会穹顶的毒蓝母液 identical。
"沈砚秋，周老太太请您'共赏'日出。"苏曼殊的声音被齿轮转动声揉碎，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每走一步就轻撞一次，发出的声响与继母周氏夜读时的玉镯声一模一样。沈砚秋握紧银哨，哨身的残莲纹突然发烫，烫得她指尖一颤，哨口竟吹出周仲麟的声音："快走！母液里有炸弹！"
千钧一发之际，陆承泽拽着她扑向楼梯。身后的钟摆突然爆炸，蓝黑色的毒蓝母液溅在齿轮上，发出"滋滋"的腐蚀声。沈砚秋回头，看见苏曼殊站在爆炸中心，东洋菊胸针在毒蓝中发出冷光，她的身体竟渐渐透明，像被毒蓝溶解。
"她用毒蓝修炼邪功。"陆承泽捂住手臂的伤口，那里溅到了毒蓝液，"周仲麟的抗毒血清只能暂时压制。"他顿了顿，指着楼梯拐角的血迹，"这是周仲麟的血，他来过这里。"
血迹延伸到钟楼顶层的阁楼，阁楼门虚掩着，门缝里飘出淡淡的槐花香。沈砚秋推开门，看见周仲麟靠在鸢尾花窗下，胸前的军服浸着黑血，父亲的指挥刀插在他肩头，刀柄的残莲纹正渗出透明液体——那是改良后的抗毒血清。
"哥！"沈砚秋冲过去，指尖触到他颈间的脉搏，"牵机蛊复发了？"周仲麟的皮肤冰冷，与她腰间遗失的翡翠镯子当年遇寒时的温度 identical。他艰难地睁开眼，指向窗外的黄浦江，嘴唇翕动着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陆承泽用指挥刀撬开鸢尾花窗，窗台下藏着个铁盒，盒面上刻着与母亲血书 identical 的残莲图案。沈砚秋打开铁盒，里面放着卷用冰蚕丝缠着的图纸——真正的染缸图纸，图纸边缘用指甲刻着行小字："毒蓝母液己解，余党在周家宗祠。"
突然，阁楼的地板开始震动。沈砚秋抱着图纸后退，看见周老太太坐在雕花轮椅上从暗门驶来，轮椅扶手的翡翠烟枪正对准周仲麟。烟枪发射出蓝黑色光束，周仲麟的身体在光束中渐渐消散，只留下枚平安扣掉在沈砚秋脚边，扣身的双鱼纹突然合并成完整的鸢尾花。
"不！"沈砚秋捡起平安扣，扣心处渗出母亲的字迹："双生血祭，毒蓝终散。"她终于明白，周仲麟一首用自己的血改良抗毒血清，而刚才的爆炸，不过是他设下的障眼法。陆承泽扶住她，从平安扣裂缝里摸出片胶片，上面是日本军部的完整名单。
走出钟楼时，晨雾己散。沈砚秋望着手中的图纸，图纸上的织机纹路突然组成了完整的鸢尾花，花心处写着母亲的最后一句密语："血莲绽放，黎明将至。"腰间空了的镯子位置突然泛起温热，仿佛母亲的手正隔着时空，为她抚平发间的银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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