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浦江的水汽漫过博览会广场的花岗岩地砖，沈砚秋踩着潮湿的方砖前行，发间银簪的莲蕊正以三长一短的节奏轻颤——那是周仲麟独有的摩斯码信号，从昨夜持续到此刻。她攥紧手中的染缸图纸，纸页边缘母亲绣的"八卦锁边"己被冷汗浸透，锁线里缠着的灰蓝色发丝突然微微发烫，与她掌心的旧伤产生奇异的共鸣。
"小姐，您看喷泉池。"青梧的竹篮晃了晃，里面的雪蚕幼虫正沿着篮壁攀爬，虫身泛着与毒蓝母液相同的幽光。喷泉池的大理石雕纹间卡着半片翡翠纽扣，纽扣孔里缠着的银线打了个"同心结"，与三天前在周家染坊地道里找到的 identical。
陆承泽蹲身捡起纽扣，指腹蹭掉上面的青苔，纽扣内侧果然刻着鸢尾花标记："周老太太把博览会的喷泉改成了毒蓝储液池。"他说话时，袖口银表蒙子的裂痕里渗出滴机油，恰好落在池边的砖缝中，显影出"地下三层，毒源中枢"八个小字。
突然，广场钟楼的报时钟声响起。沈砚秋拽着陆承泽躲进立柱后，看见苏曼殊挽着周老太太经过喷泉，东洋菊胸针在晨雾中闪着冷光。周老太太的翡翠烟枪正冒青烟，烟锅口沾着的膏体滴进喷泉，水面立刻泛起蓝黑色涟漪，与沈砚秋在青浦祖坟地宫见过的毒水 identical。
"她们要去顶楼的凤凰展厅。"陆承泽展开染缸图纸，图纸遇水汽后显影出博览会的地下结构图，"毒蓝母液的输送管道藏在凤凰雕塑的尾羽里。"他的指尖划过图纸上的鸢尾花标记，标记突然渗出淡红色液体，与沈砚秋掌心的伤口遥相呼应。
三人绕到博览会后厨，推开虚掩的铁门。厨房里飘着烤杏仁的甜香，陆承泽却皱眉闻向通风口："杏仁香精掩盖鸦片味，周老太太在糕点里掺了福寿膏。"他用刀尖挑起块马卡龙，夹层里果然混着暗褐色膏体，与周家染坊的毒蓝母液原料 identical。
"看烤箱底板。"青梧突然低呼，烤箱下的接渣盘里躺着枚平安扣，绳结处的血珠己干涸成暗红色。沈砚秋捡起平安扣，扣身的双鱼纹突然裂开，掉出片胶片——上面是周仲麟的笔迹："母液启动需双子血，我在凤凰左翼等你。"
"双子血..."沈砚秋的手指抚过平安扣的裂痕，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枚玉佩，"周仲麟和我是双生兄妹，只有我们的血能中和毒蓝。"她想起周家宗祠戏台藻井的密文，终于明白"双生莲蕊"指的是他们兄妹二人。
沿着消防通道爬上顶楼，沈砚秋的牛皮鞋底在楼梯间留下蓝黑色鞋印。她想起父亲的航海日志，里面记载着毒蓝染料会与人体汗液发生反应，连忙撕下衬裙擦净鞋底，却在裙摆内侧发现母亲绣的"血莲图"——莲花的根茎处用银线绣着博览会的穹顶结构。
"穹顶的玻璃是特制的。"陆承泽指着头顶的彩绘玻璃，每块玻璃上都绘着东洋菊，"阳光透过会激活毒蓝母液，周老太太选在正午启动。"他说话时，玻璃突然闪过道蓝光，与沈砚秋在周家染坊见过的毒蓝母液流动时的光芒 identical。
凤凰展厅的雕花铁门虚掩着，门把手上缠着圈红绳，绳结样式与周仲麟腕上的平安绳 identical。沈砚秋推开门，看见周仲麟靠在凤凰雕塑的左翼下，胸前的军服浸着黑血，父亲的指挥刀插在他肩头，刀柄的残莲纹正渗出蓝黑色液体。
"哥！"沈砚秋冲过去，指尖触到他颈间的脉搏，"牵机蛊发作了？"周仲麟的皮肤滚烫，与她腰间遗失的翡翠镯子当年遇毒时的温度 identical。
周仲麟艰难地睁开眼，指向雕塑左翼的黑曜石眼珠："母液...在里面...用我们的血..."他的声音嘶哑，每说一个字都咳出黑血，血珠落在地上竟凝结成鸢尾花形状。
陆承泽用指挥刀撬开黑曜石眼珠，里面果然有个玻璃容器，装着半瓶蓝黑色液体。沈砚秋刚要伸手，苏曼殊的枪响了。子弹打在容器上，溅出的毒蓝液滴在她手背，立刻烧出个蓝黑色血泡，与母亲血书里描述的 identical。
"沈砚秋，好久不见。"苏曼殊从雕塑后走出，东洋菊胸针在彩绘玻璃下闪着冷光，"周老太太请您为毒蓝母液'开光'。"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轻轻碰撞，发出的声响与继母周氏夜读时的玉镯声 identical。
周仲麟突然抓住沈砚秋的手，用指挥刀划开两人的掌心。鲜血滴入玻璃容器，毒蓝母液竟开始冒泡，渐渐变成透明色。苏曼殊尖叫着扣动扳机，却被陆承泽用染缸图纸挡住，图纸上的鸢尾花标记遇血后发出强光，将苏曼殊震倒在地。
"快走！"周仲麟将透明液体塞进沈砚秋怀里，"母液解药...给老枪..."他的身体开始透明，像被毒蓝溶解，"我本来...就是为了这天..."
沈砚秋抱着解药瓶后退，看见周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从展厅深处驶来，轮椅扶手的翡翠烟枪正对准周仲麟。烟枪发射出蓝黑色光束，周仲麟的身体在光束中渐渐消散，只留下枚平安扣掉在沈砚秋脚边。
"不！"沈砚秋捡起平安扣，扣身的双鱼纹突然合并成完整的鸢尾花，花心处渗出母亲的字迹："双生血祭，毒蓝终散。"她终于明白，母亲当年的计划就是用她和周仲麟的血破解毒蓝，而周仲麟一首知道自己的命运。
陆承泽拽着她冲进密道，身后传来周老太太的狂笑："沈砚秋，你以为结束了？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！"密道的石门缓缓关闭，沈砚秋看见周老太太掀起周仲麟的军服，里面竟穿着印满东洋菊的和服——与苏曼殊旗袍内衬 identical。
"他早就知道..."陆承泽靠在密道墙壁上，镜片蒙着水雾，"周仲麟故意让苏曼殊以为他中了蛊，其实是用假死药拖延时间。"他顿了顿，指着平安扣的裂痕，"这扣子里藏着日本军部的名单，现在应该传到老枪那里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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