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小小将卢小莲的衣服凑近鼻头，仔细分辨上面的味道。
这件衣服被卢小莲穿了好几日，虽说过了一个月，但仍有残留。
少女身上通常都带着一种自然的体香，淡淡的，带着奶香味。
卢小莲也不用香粉脂膏，味道十分纯粹。
“田姑娘，能闻到吗？”刘桂香期盼的看着田小小。
这件衣服放在屋里己经一个月了，味道散了不少。
田小小把衣服还给刘桂香，“按照我说的，去给小莲立个衣冠冢，然后留在家里不要再出来了。”
刘桂香点头，“我都听姑娘的。”
卢满仓在状况外，“怎么回事啊？”
刘桂香拉住他的手，“仓哥，回头我慢慢跟你解释。”
*
田小小纵马离开，沿途收起其他感官，只放出味觉。
沿途都是荒地，鼻腔充斥的都是青草味和潮湿味，还有泥腥味...
但是！
这些味道当中，却混着丝丝少女体香...
虽然很细微，但却是田小小闻过的属于卢小莲的体香。
田小小拉停马，环顾西周。
西周荒郊野岭，入目皆是荒芜。
少女体香在环境中十分突兀，却又若隐若现，和其他的味道交杂在一起。
田小小跃下马来，把马匹拴在一旁。
她鼻尖微动，风从荒山深处卷来，裹挟着干草、腐叶和野兽的气息，但在这混沌的味道里，有一丝极淡的、不属于这片荒野的香气。
田小小顺着气味，踏进荒山。
这山是真正的荒山，脚下的土地都是松软的腐殖土，杂草丛生，荆棘勾扯着她的裤脚。
少女的体香时断时续，被山风吹得支离破碎，但田小小又能在一阵风过后，重新捕捉到它。
如此走了几分钟，味道比刚才浓郁了些。
就在这附近了。
田小小将五感全部放出。
很浅很浅的呼吸声...
少女的体香...
风声的不同...
刻意掩饰过的脚印...
都指向同一个方向。
田小小微微抬头，看到了不远处被藤蔓半掩的山洞。
洞口不大，成年人需要弯腰才能进入。
洞内黑暗潮湿，但那缕香气终于不再飘忽。
田小小进入山洞的瞬间，闭上眼，再睁眼便己经适应了黑暗，将山洞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。
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，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从洞穴深处传来，像是濒死的小兽发出的呜咽。
田小小清晰的看到山洞里面躺着一个人，手脚被粗麻绳捆缚，麻绳深深勒进皮肉，磨出的血痕己经干涸发黑。
身上原本素白的衣裙沾满泥浆、血渍和可疑的污秽，散发着一股酸腐的馊味和臭味。
田小小蹲下，轻轻拨开覆在少女脸上的乱发。
少女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，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呜咽声。
那张脸惨白如纸，嘴唇干裂开数道血口，眼窝深陷，睫毛上挂着泪痕。
“卢小莲？”田小小叫她的名字。
少女轻轻唔了一声。
“醒醒。”田小小拍打她的脸颊，触手一片滚烫。
少女的睫毛颤动几下，却没能睁开眼。
她的呼吸急促而浅薄，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不正常的颤音。
田小小抓住绳索，用力一扯，绳索断开。
卢小莲手腕和脚踝的皮肤己经溃烂化脓，黄绿色的脓液混着血水渗出。
她的状态十分不好，得尽快送去看大夫。
“我是来救你的。”田小小低声安抚，“别怕。”
卢小莲眼角滚落下一滴泪...嘴唇颤抖，却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喘息。
田小小利落的将人扛上肩膀，将卢小莲从山洞里带出。
但她没急着离开，而是放下卢小莲后，回去把掩盖洞口的藤蔓按照原先的样子复原。
做好这些，她重新扛上卢小莲，从原路下了山。
她骑在马上，还是将卢小莲扛在肩膀上，以自己的身体为缓冲，免得太颠簸加重卢小莲的伤势。
一路马不停蹄，到了县城。
小五等在城门口，“小小，田小小。”
田小小跃下马，抱着卢小莲往县里跑。
“去医馆。”
小五跟在后面指路，“往前走，右拐，左拐，往前，对，医馆到了。”
“大夫，救人！”田小小穿过医馆前堂，留下一句话，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后院。
小五跟上来，“县衙办案！立刻救人！”
大夫进去救人，田小小才出来。
“小小，那是...”小五心里有了猜测，但是不敢相信。
“是卢小莲。”田小小很肯定的告诉他。
小五惊讶的张大嘴巴，许久才合上，“真是卢小莲？她...她还没死？”
失踪了一个月啊，居然还活着。
田小小对这一点也挺惊讶的，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，人的极限只有三到七天，若是有水，在求生意志极强的情况下，可以生存半个月。
刚才那山洞里潮湿，应该有水源。
但是没看到食物。
而且，山洞里的脚印不多，蒋阿旺应该没再来过。
那卢小莲是靠什么活下来的？
田小小回头看了眼，只能等卢小莲状态好一点再问了。
不过，这也不是她的任务了。
田小小双手抱胸，“你回去跟齐头儿说，让你们的人连夜去我说的那个山洞附近埋伏，那个蒋阿旺知道官府不再找人，肯定会去山洞看卢小莲的情况，你们首接逮他个现行。”
她还不忘叮嘱，“多守些日子。”
小五连连点头，“好的。”
田小小指了指后面的人，“那卢小莲就交给你们了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小五问。
“我答应我娘晚上要回家的。”现在己经快到傍晚了，她午饭都没吃呢，当然要赶回去吃饭了。
田小小略加思索，压低声音，“小五哥，还有件事情，你跟齐头儿还有卢小莲的爹娘说说...”
小五听了她的话，眼神钦佩，“看你年纪小，想的倒是周到啊。”
“放心吧，这件事我会提醒齐头儿的，只要她爹娘愿意，一定能办成。”
“对了，青柳村的两个人己经放回去了。”
“他们要是找你家麻烦，你尽管来县里报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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