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冲撞了军爷们，老奴该死，请军爷饶命啊..”
嬷嬷颤抖的声音在空寂的宫墙回响。
皇宫这吃人的地方，稍有不慎可就要丢性命。
“何事如此慌张，可知宫里做事首要就是稳重?”
御林军统领虎目紧盯，他忽然俯身盯着老妇发髻间晃动的银簪。
"上月尚宫局才报失三支点翠步摇——"
"军爷明鉴，老奴这是玉小主赏的银簪！"
嬷嬷鬓边冷汗首冒。
“军爷，这污秽之物还赶着去西门处理，您看！”
近卫捂着口鼻退开几步。
年轻侍卫用剑尖戳了戳布袋："这是何物?"
"隔夜粮，老奴想着送去西华门喂..."
话未说完，布袋突然被挑破，六个馒头骨碌碌滚在地面。
"晦气！"
年轻侍卫一脚踢飞馒头，"咚"地砸在宫墙上，惊起两只寒鸦。
“军爷息怒、军爷息怒”
确认没其它可藏物的空间，御林军才罢休。
“宫中行走注意下，这次只是冲撞我们，冲撞主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！”
统领往天上指了指。
"谢军爷提点！"
徐嬷嬷佝偻着退出丈余，首到御林军队伍转过三重朱门才敢首腰。
昔怜殿内，青竹正用碎砖搭灶台："嬷嬷怎的去了半个时辰？"
"路上遇见巡值的黑皮狗，耽误了片刻。"
闲聊中徐嬷嬷从发簪中取出藏好的小刀，熟练地将山鸡分作三部分：
"脊骨吊汤最是滋补，腿肉碳烤锁住肉汁，胸脯肉切作飞薄片..."
青竹盯着砧板上颤动的肉片：
"嬷嬷这刀法，倒像当年慕老将军的'落雪剑式'？"
"在御膳房三十载，总得学些谋生的手艺。"
慕言看着帮不上忙就去在后殿花园薅野菜。
墙角发现一个容量较大的鼎炉。
“嬷嬷，青竹，你们看看这个炉能不能炖肉？”
徐嬷嬷顿时喜上眉梢。
“这好，这好！比陶瓷罐大多了！”
她接过炉鼎，开始仔细地清洗起来。
青竹则疑惑地盯着慕言手中的野菜。
“小姐，这野菜能吃吗？”
“应该能吃！我昨天看到那只白团在吃，今儿活得好好的。”
经过一番忙碌的准备，三人终于开始烹饪美食。
青竹将洗好的野菜放入锅中清炒。
徐嬷嬷用鼎炉将肉过一遍血水，去除腥味。
一部分用陶瓷罐焖炒，另一部分则留在炉鼎中炖汤，还有部分碳烤。
焖炒的香气扑鼻而来，炖汤的蒸汽升腾而上，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的香味。
三人围坐在一起，品尝着这难得的佳肴。
“小姐要多补补，都被小主子闹腾得瘦了。”
徐嬷嬷心疼地给慕言多加了一碗肉汤。
“嬷嬷这汤颜色...”
“无事，可能是汤调料所至。”
“鸡美丽留给我！”
一道残影飞过，宫墙上的白团正抱着鸡美丽啃，外焦里嫩，烤得刚刚好，兽就好这口。
饭后，嬷嬷收拾剩肉，趁着倒春寒，晚上温一温主子还可以再享用一顿。
青竹用清洗干净的炉鼎煮了一锅热水。
白团鼻尖追着蒸腾的水汽凑到廊下。
"小祖宗，这可不是给你喝的。"
青竹笑着用木勺敲敲毛茸茸的脑袋，转身从杂物堆里翻出个缺角的莲花纹银盆。
将热水倒入并试了试水温，确保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。
白团扒着盆沿探头，被青竹捏着后颈拎进水中。
沾了泥白毛瞬间绽开蓬松。
"别动。"
青竹按住乱扑腾的毛爪子，羊角梳顺着水流梳开纠缠的绒毛。
白团忽然跃上妆台，叼起慕言刚做的蔷薇露，精准地投进沐盆。
"哎！那是小姐..."
“让它用吧，小兽臭美着！”
青竹的惊呼被慕言的宠溺声噎在喉间。白团端坐在氤氲香雾。
该死地享受。
决定了，以后都让青竹帮它洗澡。
往后每隔几天，青竹就能看到脏兮兮的白团，满怀期待地看着她。
...
内间里，慕言咸鱼躺消食。
徐嬷嬷则在一旁帮忙揉腿并轻声地诉说着宫中的近况。
“最近宫内外都加强了戒严，真是苦了小姐了。”
慕言轻轻拍了拍徐嬷嬷的手。
“嬷嬷，虽然冷宫艰苦，如今有了老祖护佑，日子也不见得比外面差。”
“今早凤仪宫那传出消息，帝后大吵，前朝后宫得一阵乱...”
晨光初透，凤仪宫鎏金铜炉里沉香袅袅，陈皇后斜倚在紫檀雕花榻上。
"娘娘，陛下..."
掌事嬷嬷的通报声卡在喉间，玄色龙纹袍角己掠过屏风。
"参见陛下，臣妾晨妆未整，实在有失体统。来人——当值的奴才都拖去慎刑司！"
“皇后好官威，省省吧。"
皇帝甩开织金蟠龙纹的衣摆，坐在上首位。
"太后要你给怀王指婚，你就巴巴地把苏家嫡女许出去？"
他抓起案头尚未用印的懿旨。
"当朕是聋子瞎子？"
"陛下这话臣妾惶恐。母后上月召臣妾去慈宁宫，说怀王二十有三还未娶亲，现如今非苏家嫡女不娶..."
她突然抬眼，唇角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。
"陛下莫不是忘了，先帝遗诏特许怀王自择婚配？"
"好个伶牙俐齿。"
皇帝指节捏得青白。
"你当朕不知？太后要拿捏怀王的兵权，你要断朕的念想，倒是一箭双雕。"
他突然轻笑，
"可惜陈阁老昨日在朝堂上，还奏请立杰哥儿为太子..."
"陛下慎言！臣妾奉太后懿命行事，何错之有？"
“至于皇儿那是他应得的，皇帝莫非忘了当初起事承诺?”
"放肆！陈莲，你以为仗着陈家就能稳坐凤座？"
"臣妾愚钝，求陛下明示。"
皇帝俯身捏住她下巴，护甲在瓷白肌肤上划出血痕：
"记住，朕能让你母仪天下，也能让陈家满门..."
他忽然松手，任由皇后跌进满地狼藉。
"三日后早朝，让你父亲自请致仕。"
朱漆宫门轰然闭合的刹那，陈皇后抓起妆奁狠狠砸向铜镜。
当年东宫初见，他赞她"濯清涟而不妖"，如今倒嫌这莲花生了毒刺。
"传本宫口谕，请父亲务必促成怀王和苏家嫡女婚事，怀王侧妃必要从族另择。”
皇帝，别怪本宫不顾夫妻情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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