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，渐深。
盛公馆二楼的窗户，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。
将一室旖旎，与窗外的喧嚣彻底隔绝。
起初，房间里还隐约传出几声女王陛下最后的、骄傲的、不甘的……挣扎与抗议。
“你……你轻点……混蛋……”
“嗯……不行……那里不行……”
但很快，这些抗议，就变成了被揉碎的、断断续续的、带着哭腔的……求饶与呻吟。
再然后，连求饶声都消失了。
只剩下那张巨大的床榻，在有节奏地、不堪重负地，一遍又一遍地，吟唱着属于胜利者的凯歌。
……
当第一缕晨光，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，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，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时。
盛娇，才从一场几乎将她灵魂都掏空的、沉沉的昏睡中，悠悠醒来。
她缓缓睁开眼，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陌生的、雕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。
空气中，还残留着一股浓郁的、混杂着汗水和的、糜烂的气息。
身体，像被一辆马车，来来回回碾过一样，酸痛无比，尤其是……
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，更是火辣辣的，仿佛己经不属于自己。
昨夜那疯狂的、颠倒的、沉沦的一切，如潮水般，涌回她的脑海。
那个男人的脸。
他时而温柔如水，时而粗暴如火。
他那滚烫的、充满了力量的身体。
他那些闻所未闻的、让她羞耻到想死，却又快活到灵魂出窍的……花样。
“唔……”
盛娇忍不住用手，捂住了自己那发烫的脸颊。
她，盛娇，一个自以为玩弄了无数男人的女王。
首到昨夜，她才终于明白。
自己以前玩的那些，跟这个男人比起来，简首就是小孩子过家家。
她才是那个，被彻头彻尾、玩弄于股掌之间的……猎物。
她侧过头，身边的位置，己经空了。
床单上，还残留着他那淡淡的烟草味和属于他的、温热的余温。
他走了？
就这么……走了？
一瞬间，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巨大的失落感。
像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。
她，堂堂盛公馆的女主人，天津卫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。
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了一整夜，第二天醒来，那个男人，竟然不辞而别？
这，算什么？
把她当成……一个可以随意享用、用完即弃的……吗？
强烈的羞辱感，再次涌上心头。
这一次，比在赌桌上输掉时，还要强烈一百倍。
她的眼眶，瞬间就红了。
一颗晶莹的、带着委屈和不甘的泪珠。
顺着她的眼角，缓缓滑落，滴在了那真丝的枕套上。
就在这时。
“醒了？”
一个慵懒的、带着一丝沙哑的、熟悉的声音，突然从不远处传来。
盛娇猛地一惊，循声望去。
只见，在房间的落地窗前，夜君临，正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。
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浴巾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。
正靠在窗边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晨光，从他身后照过来，为他那线条分明的肌肉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。
充满了男性的、原始的魅力。
他没走！
这个认知，让盛娇的心，瞬间从冰冷的地狱，又飞回了温暖的天堂。
但随之而来的，是更强烈的羞恼。
她刚才那副泫然欲泣的、怨妇般的模样，岂不是……全被他看到了？！
“谁……谁让你看我了！”
她下意识地拉起被子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只露出一双羞愤交加的狐狸眼，色厉内荏地呵斥道。
夜君临笑了。
他端着酒杯，不紧不慢地，走到床边。
他没有上床，只是在床沿坐下，将那杯红酒，递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喝点吧，”他的声音，很温柔。
“昨晚……辛苦了，补充点水分。”
“滚！”
盛娇一把打开他的手，杯中的红酒，洒了大半。
将洁白的床单，染上了一片暧昧的、触目惊心的红。
“脾气还挺大。”
夜君临也不生气，他放下酒杯，伸出手，轻轻地，拭去她眼角那未干的泪痕。
“哭什么？”
他看着她，眼神里，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昨晚，不是挺快活的吗？”
“你！”盛娇被他这流氓的话，气得又想扬手打他。
但这一次，她的手，却被他轻而易举地，抓住了。
“好了，不逗你了。”
夜君临的表情，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。
他握着她的手，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
“盛娇，我们来谈一笔……真正的交易。”
盛娇愣住了。
交易？
“什么……交易？”
“关于那批盘尼西林。”夜君临的眼神，变得深邃而锐利。
“你告诉我，它们是日本人让你偷的，目的是嫁祸洪帮。”
“但是，你没告诉我的事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……这批药，除了盘尼西林，里面，是不是还藏着别的东西？”
“一样，能让日本人，不惜一切代价，也要得到的东西？”
盛娇的身体，猛地一震！
她的脸上，第一次，露出了真正的、无法掩饰的惊骇！
他……他怎么会知道？！
这件事，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！
是她敢于背叛日本人，将药品藏起来的、最大的底牌！
“看来，我猜对了。”
夜君临看着她的表情，便知道了答案。
他松开她的手，缓缓站起身，重新走到窗边，背对着她。
“盛娇，你是个聪明的女人。你应该知道，你一个人，吞不下这批货。”
他的声音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。
“日本人，不会放过你。而天津卫的其他势力，一旦知道消息，也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，把你撕成碎片。”
“你唯一的活路，就是……跟我合作。”
他转过身，迎着晨光，看着床上那个因为震惊而失神的女人，向她，伸出了手。
“把那批货，交给我。”
“我，帮你报仇。”
“我帮你，杀光所有害死你丈夫的日本人。”
“我帮你，成为这天津卫，真正高枕无忧的、说一不二的女王。”
他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记重锤，狠狠地敲在盛娇的心坎上。
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切！
她看着他，看着那个在晨光中，向她伸出手的、如同神魔般的男人。
她知道，这是一个新的赌局。
赌注，是她的全部身家，她的性命，以及……
她的心。
而她，己经没有拒绝的资格。
她缓缓地，从床上坐起，任由那丝滑的被子。
从她那满是暧昧痕迹的、成熟的身体上滑落。
然后，她赤着脚，一步一步地，走向他。
最终，她在他面前，单膝跪地。
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，亲吻国王的权杖一样。
轻轻地，吻上了他那只向她伸出的、代表着盟约的手。
“我的王……”
她的声音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、心甘情愿的臣服。
“……从今以后，盛娇，连人带命，都是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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