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,那天的事情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在提起,生活似乎回到了之前的轨道,甚至更加紧密地围绕着彼此转动。
每日的换药成了唐祁最喜欢的活动,每当他趴在床上嘶嘶抽着凉气,可怜兮兮的喊疼。苏薇总是心疼又无奈的答应他一系列的无理要求……
苏薇父母出差归来的日子就在明天。这意味着唐祁在苏薇家暂居的快乐时光即将被迫结束。
客厅里,苏薇正帮着唐祁收拾他少得可怜的几件物品。气氛有些沉闷。唐祁靠在门框上,看着苏薇忙碌的背影,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。想到又要回到那充满算计的家时,他就觉得窒息无比。习惯了苏薇无时无刻陪在身边以及……那股让他安心的气息,他根本无法想象回去要怎么过。
“东西…都在这了。” 苏薇把叠好的衣服装进一个干净的袋子里,递给他,声音平静,但仔细听能察觉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。她推了推眼镜,掩饰自己的情绪,“回去…好好养着,别碰水,药记得按时涂。” 她像个尽职尽责的医生在做最后的医嘱。
唐祁接过袋子,没说话,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复杂得让苏薇心头一颤,包含了太多她读不懂也暂时不敢深究的情绪。
父母归来后的第一个夜晚,家里重新弥漫着熟悉而令人安心的饭菜香和琐碎的交谈声。餐桌上,父母谈论着出差见闻,偶尔问起苏薇这几天的学习和生活。苏薇回答得简短而平静,氛围安心又随意
夜深人静。苏薇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想着那个赖在她床上、会撒娇喊疼、会让她又气又无奈的身影…心里空落落的……
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,窗外阳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、窸窸窣窣的异响!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擦着铁栏杆!
苏薇瞬间惊醒,心脏提到了嗓子眼!小偷?她屏住呼吸,浑身僵硬,一动不敢动,恐惧攥紧了她的神经。
“叩…叩叩…” 接着是几声刻意放轻、却带着某种节奏的敲击声,清晰地响在玻璃推拉门上!
苏薇的心跳得更快了,她壮着胆子,悄悄掀开被子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摸到书桌旁,抓起一个沉甸甸的字典当武器,小心翼翼地靠近窗帘紧闭的阳台门。
她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窗帘的一角!
清冷的月光倾泻而入,照亮了阳台上的景象——
只见唐祁高大的身影正有些狼狈地扒在不算宽敞的阳台栏杆上!他显然是刚从隔壁单元翻爬过来的!身上的衣服蹭了些灰,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,脸上带着点惊魂未定,但在看清苏薇的瞬间,立刻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、眼巴巴的表情。
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,隔着玻璃门,用口型无声地喊着她的名字,眼神湿漉漉的,充满了恳求和…委屈?
苏薇又惊又气,一把拉开玻璃门,压低声音斥道:“唐祁!你疯了?!这是三楼!摔下去怎么办?!” 她简首不敢想象刚才他翻越那半米多间隔时有多危险!
唐祁趁机像泥鳅一样飞快地钻了进来,反手轻轻关上门,隔绝了夜风。他站在苏薇面前,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(装的),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副痞帅嚣张的样子。
“我…我睡不着。” 他声音沙哑,带着浓浓的鼻音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他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眼神躲闪,“那个家…我待不下去…冷冰冰的,像停尸房…” 他把自己形容得无比凄惨。
苏薇看着他这副样子,再大的火气也被心疼冲淡了大半。尤其是看到他因为刚才的攀爬,额角渗出一点薄汗,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苍白,更是心软。
“那你就爬阳台?万一…” 苏薇的话没说完。
“我小心着呢!” 唐祁立刻抬头,眼神亮了一下,随即又耷拉下来,得寸进尺地往前蹭了一小步,离苏薇更近,他身上带着夜风的微凉气息扑面而来。“苏薇…” 他放软了声音,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哀求,“收留我一晚…就一晚…好不好?我保证不吵你!我…我睡地上就行!真的!” 他指了指光洁的地板,眼神无比真诚(且可怜)。
苏薇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和骂倔强又无比可怜的小表情,唐祁此刻一副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,她叹了口气,认命般地放下手里的被充当“武器”的(字典)。
“你…” 她又气又无奈,最终只能红着脸,自以为凶巴巴其实没什么威慑力地瞪着他:“只准今晚!而且不准睡地上!地上凉!” 她可没忘记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。
唐祁眼睛瞬间亮了,像落满了星星,忙不迭地点头:“嗯嗯!听你的!都听你的!”
“还有!” 苏薇板着小脸,努力维持着严肃,“不许乱动!不许吵!明天早上…在我爸妈醒来之前,你必须…必须离开!” 她说到最后,声音小了下去,脸颊发烫。这感觉…怎么那么像在偷藏情郎?
“遵命!苏老师!” 唐祁立刻站首,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敬礼姿势,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,露出得逞的、带着痞气的笑容。
月光下,苏薇白里透红的脸颊因为羞恼和紧张而显得格外生动。她没好气地转身去给他找被褥,嘴里还嘟囔着:“…真是上辈子欠你的…”
唐祁看着她忙碌的纤细背影,感受着这个小房间里重新充盈的、只属于她的温暖气息,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他像只偷腥成功的猫,满足地喟叹一声,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小床边上那被她铺了厚厚的被褥的位置坐下,眼神却像粘了胶水一样,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。
窗外月色如水,室内静谧温馨。
“苏薇……你睡了吗?”
唐祁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,压得极低,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
“没有。” 苏薇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,却比她自己预想的要“甜美”得多,带着一丝刚回过神来的微哑和柔软……她屏住呼吸,在黑暗中侧过身,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,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、蹲在床边的轮廓。
“我睡不着。” 唐祁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。他似乎在黑暗中确认了她的位置,一只手试探着在床边,指尖带着微凉的夜气,最终轻轻扯住了她垂在床沿的睡裙裙摆一角,小心翼翼地、带着点讨好的意味,微微扯了扯。
苏薇从被窝里伸出手,手腕松松地垂向床沿,停在唐祁蜷缩的背上头。月光透过窗帘缝落进来,刚好照亮她搭在半空的手指……手指修长,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……指尖因为刚离开暖和的被窝,在凉空气里轻轻蜷了蜷,像是怕冷似的颤了颤。她手腕内侧的皮肤在月光下看着有点发白,隐约能看见细淡的血管纹路,手掌心朝下悬着,指腹离他后背的衣服不过几厘米,停了好一会儿都没动。
黑暗中,唐祁似乎愣住了。攥着她裙角的手指松开了片刻,带着凉意的、骨节分明的手指先是迟疑地、轻轻地碰触到她的指尖,那瞬间的微凉触感让两人都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。
随即,他不再犹豫。带着薄茧骨骼分明的大掌稳稳地、完全地包裹住了她温软的手。他的力道有些紧,带着不容置疑的依赖。掌心相贴,传递着彼此截然不同的温度……
苏薇没有抽回手,任由他紧紧握着。
“地上……凉,” 苏薇的声音轻得像耳语,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,“我去给你拿毯子?” 她想抽出手起身。
“别动!” 唐祁立刻握得更紧了些,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的挽留,“……就这样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低哑下去,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满足,“……很好。”
唐祁调整了一下姿势,依旧蜷在地板上,但将受伤的后背小心地靠在温暖的床沿,面向着她。他滚烫的额头轻轻抵着床沿冰冷的木框,脸颊却离她悬在床边的手很近,近到他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手背,带来一阵细微的、令人心悸的麻痒。
时间在寂静的黑暗中缓缓流淌。苏薇起初还紧绷着神经,听着隔壁房间是否有动静,但掌心传来的那份紧握的踏实感和身边人逐渐变得绵长平稳的呼吸,像最有效的安抚剂。困意终于如潮水般温柔地漫了上来。
清晨……苏薇醒来时揉了揉眼睛,坐起身扫了一圈房间。房间内空荡荡的,如果不是地上的铺盖卷成一团,被子角还搭在床腿上,显然是有人昨晚打地铺睡过——她还以为昨天的一切……是自己的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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