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叔跟上!”
越过坊中后院,偏厅中种着一棵槐花,阿秀越过槐花的一刹,流金的霞光漫进来,真照的人挪不开眼。
“阿秀,慢些!”
进入前坊,此刻的坊中己是人头如蚁,声喧如蜂,十七岁的顾长青还高一些,能踮起脚越过攒动的人头看得一丝正在发生的事,年不满十三的阿秀便只能在地上一跳接着一跳了,看着倒是甚是可爱。
只见偌大的一个绮陌春坊己是挤满了形色服饰各异的人在看热闹,坊中央东西两股人马己是唇枪舌剑气势汹汹,不禁让人感叹,好一番热闹景象啊!
“呦,王管事!这破坊居然还在开着,听说昨个十五生意不错啊,我愿意出五万两银子将你这破坊买下,不知你意下如何啊?”
“五万两银子?给老娘擦屁股都不够的,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甚德行,千人睡万人骑的贱婢,攀上了什么个烟雨楼倒把自己当个鸟了?”
只见场中一胖一瘦两位咄咄逼人的悍妇你一言我一语在场中叫骂,那春坊女管事身后的几个手下正是昨个将顾长青扔出去的丧彪等人,另一方也不沉躲让,后面跟着十几个手下,个个也是身形彪悍魁梧,想来也是天香阁的常驻打手了。
顾长青听着烟雨楼便想到当日给他一掌的东方晚月,眼神中便是对这天香阁多了些凌厉。
“只是这朗朗乾坤,光天化日,这天香阁怎么敢上门行如此无理之事的。”顾长青忍不住自言自语道。
“这位公子,这你就有所不知了,这庐州城城内城外几十万人口,别说昨个十五过节,就是这平日里入夜里夜禁,这城中各个青楼里也是人满为患。”
“当官的,经商的,过路的,修行的,达官贵人们哪个花钱都不是手软的主。”
“而这生意场上的互相争斗倒也好,只是这青楼靠什么揽客,便是各自楼里的姑娘们了,姑娘哪里来,大多还是家里生活过不下去了,出此下策迫于生计才投身此地,或是从小就被卖到这个地方,而这两方争得便是这为之最重要的花魁姑娘们了。”
说话的是站在顾长青身前几步一位怀中抱剑青衣道袍的青年,剑眉星目,发丝灵动,清秀的脸庞也是引来这坊中女子的阵阵侧目和小声交谈,只是对着顾长青笑的有些狡黠。
那青年顿了顿继续朝着顾长青解释道:“这绮陌春坊本在这庐州盘踞多年,第一楼倒也无可厚非,只是近些年这天香阁开了以后,似是结上了这庐州的醉花阴,哦,醉花阴就是烟雨楼在这庐州的分会,从此这绮陌春坊能接到的有姿色愿意来的姑娘也愈发少了,甚至有些时候花大价钱去卖,也会被这醉花阴从中作梗破坏。”
“可我看这绮陌春坊艺妓娼妓倌人挂衣的也不少啊!”顾长青疑惑道。
“是!是不少!知悉这天香阁使这手段,告官无门,这绮陌春坊所幸也是靠了这庐州的青阳剑宗,这才堪堪在这庐州城再度长存下来,有时候关系实力江湖中的门派远比官府更有用。”
青衣剑客朝着顾长青挑了一下眉再度慵懒道:“其实就是这城中各种势力之间的斡旋,大鱼吃小鱼罢了。这不看这绮陌春坊昨个再次被这城中达官显贵们题词庐州第一楼,这是沉不住气了,有背后的势力撑腰,这次恐是难以善了了。”
顾长青噗嗤一笑,心里不禁想,“你这家伙话是真多,当真是聒噪的狠啊!”
青衣剑客似是看出了顾长青的讪讪发笑后的想法,主动发道:“公子怎么称呼?”
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把顾长青问住了,心里寻思这名字我还没编呢,这怎么回答,又看到场中吵成一团的两伙人如田间斗牛,便稍一思索答道。
“在下铁牛。”
“在下方书安。”
这下子笑的不怀好意的便是那青衣剑客了。
不知是看出了顾长青在哄骗于他或是真在嗤笑这个名字了。
顾长青心想,“方书安,这名字倒也书香门第,清新淡雅!”
“何人在此喧哗!”
一声雄浑低沉的声音响起,随之便是一阵铿锵之声响起,人群顿时散开,只见几十个披甲执锐的武士快步列在绮陌春坊大门两侧,森严的军容让刚刚还唇枪舌剑的两帮人顿时退开静默在一旁。
“庐州城中,不好好做生意,在这打架撒泼,成何体统!”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由门外传来,跟着话音,先是走进来一位银甲银盔的将官,圆领袍,脚踏皮靴,左腰下别着一把环首刀,右腰下皮套里一把破甲骨朵,腰后背着一把手弩。
身后跟着进来两位手持步槊的甲士立于身旁,好不威严。
庐州折冲府校尉——韩凉!人群中那青衣剑客方书安小声嘟囔了一句。
顾长青对此倒是见多了,之前在随父亲在军中的时候,大乾披甲重骑多是这个装扮。
“官...官爷哟,您可得为小女子做主啊!”
只见绮陌春坊女管事己是率先一步,一个敦实之躯站于韩凉身前。
“咋个事?你遣说说。”
“今日我这绮陌春坊刚开坊,客官们有的还未醒,这天香阁就带着一帮人来我这坊中无理大闹,说是抢了他庐州第一楼的名头,还...还要以五万两银子强买我这绮陌春坊。”
“全然是不顾这大乾律法,不顾我这坊中百十口子人的性命啊!”
说着那春坊女管事从眼中不知揉搓了什么东西,眼中竟是扑簌簌掉下豆大的泪来,引来周围围观众人的同情之声以及对这天香阁的斥责谩骂。
天香阁那瘦老鸨己是额头出汗,眼神看向人群一侧。
那韩参军正欲说话,自人群中走出几位紫袍人,腰系三尺长剑,束发金冠,朝着那韩参军郑重其事施了一礼。
“韩将军,这事情......”
“原来这天香阁敢如此行事是靠着烟雨楼啊!怎么,你们想与本校尉动动手?”
说着那韩凉己拔出环首刀,神游境的气势陡然暴涨。
“长史大人到!”就在这场中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味时,门外又传出一声高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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