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声在冰原上回荡,每一次震颤都让列车的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永冻墙的冰蓝色表面开始扭曲,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,无数青铜钟的指针疯狂逆转,时间在此刻变得混乱不堪。
璃拉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,指节发白,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:"我、我们真的要进去吗?那里面看起来……好可怕……"她的声音微微发抖,却带着一种倔强的勇气,像是强迫自己不要退缩。
洛兰的镜片上飞速闪过一串数据流,他的声音罕见地紧绷:"时间流速正在指数级递增……照这样下去,三十秒后我们的生物钟就会和外界脱节,身体将在不同时间流速中撕裂。"
艾莉丝的银发无风自动,时之瞳绽放出刺目光芒:"我能暂时稳定车厢内的时间,但最多维持五分钟——"她突然闷哼一声,眼角渗出一丝血迹,"……'守钟人'在干扰我!"
寒鸦轻轻按住艾莉丝的肩膀,声音温柔却坚定:"别勉强自己。"她转向爱德,怀表在她掌心微微发光,表链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,"爱德先生,我们该怎么做?"
芬里尔突然咧嘴笑了,尖锐的犬齿闪着寒光:"正合我意。"他周身腾起苍蓝的火焰,古老的卢恩符文在皮毛上浮现,"让我看看所谓的时间牢笼,能不能关住'诸神黄昏的余火'!"
爱德没有回答。他只是向前踏出一步——
剑锋划过空气的刹那,整节车厢突然陷入绝对的寂静。所有人的耳膜都传来被水淹没般的压迫感,紧接着是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。
永冻墙上,一道漆黑的裂痕凭空出现。
那不是裂缝。
是"门"。
无数半透明的齿轮在裂痕中互相啃噬,青铜色的锈迹像血液般滴落。更深处,某种巨大的阴影蠕动着,仿佛终于等到了期待己久的访客。
璃拉下意识地往寒鸦身后缩了缩,但又鼓起勇气探出头:"那、那里面……是不是有人在哭?"她的声音很小,像是怕惊动什么。
爱德的身影己经一半没入黑暗,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:"跟紧。如果听到呼唤声——"
"别回头。"
寒鸦轻轻握住璃拉的手,温暖的触感让少女稍微镇定了一些。"别怕,"她柔声说道,"我们一起。"
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黑暗里,永冻墙上的裂痕骤然闭合。
所有青铜钟的指针同时指向——
【12:00】
在时间之外的某处,一柄锈迹斑斑的钥匙,轻轻转动了半圈。
黑暗像粘稠的糖浆般包裹着众人。璃拉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锈味,她下意识抓紧了寒鸦的手——那只手温暖依旧,却莫名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逐渐冷却的体温。
"这里...不是墙的内部。"洛兰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,他的镜片反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,"我们正站在时间的褶皱里。"
仿佛回应他的话语,西周突然亮起无数悬浮的齿轮。它们缓慢转动,每个齿缝间都流淌着细碎的光影——那是被压缩的时间片段。艾莉丝突然踉跄了一下,她的时之瞳正不受控制地倒映出无数重叠的景象。
"别看那些齿轮!"寒鸦迅速用披风挡住艾莉丝的双眼,怀表的碎片在她颈间悬浮成环,"它们在抽取我们的时间感知..."
芬里尔突然暴起,苍蓝火焰化作巨狼形态扑向虚空:"装神弄鬼!"火焰照亮了隐藏在齿轮后的东西——无数具被青铜锁链贯穿的躯体,它们像标本般悬浮在空中,每张脸上都凝固着惊恐的表情。
"是之前的'乘客'。"爱德的剑尖划过一道银弧,某个正在靠近的阴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,"他们被困在时间循环里,成为了'零件'。"
璃拉突然瞪大眼睛。在某个转动的齿轮中心,她看见了自己——那个影像里的她正在重复着推开车厢门的动作,每一次重复身体就会透明几分。
"那是...未来的我?"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。寒鸦立即将她搂进怀里,却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——不知何时,璃拉的指尖正在像沙粒般消散。
"时间同化开始了。"洛兰的左臂突然晶化,他咬牙扯下正在晶化的左臂,"必须找到控制核心..."
阴影中传来齿轮咬合的狞笑。一个由钟表零件组成的人形缓缓浮现,它的胸口镶嵌着仍在跳动的鲜红心脏。
"欢迎成为...永恒的一部分。"守钟人的声音像是千百个齿轮在摩擦,"你们的时间...我收下了。"
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,爱德的影子突然比本人多出一截。那截多出来的阴影里,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
璃拉的身体正在消散。
她的指尖化作细碎的光粒,飘向那些转动的齿轮。寒鸦死死攥住她的手腕,可少女的手臂仍在一点点变得透明。
"不……不要!"璃拉的声音颤抖着,眼泪在滑落的瞬间凝固成冰晶,"我、我不想消失……"
芬里尔怒吼着扑向守钟人,苍蓝的火焰在时之回廊中炸开,却如同被吞噬的烛火,转瞬熄灭。洛兰的瞳孔剧烈收缩,他的视线穿透层层齿轮,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——
"该死!"他咬牙低吼,"再这样下去,璃拉会彻底被时间同化!"
就在这一刻,爱德突然抬起手,遮住了自己的右眼。
他的左眼——那只被诅咒的魔眼——骤然绽放出暗紫色的光芒。
"【时蚀之瞳】——"
嗡——
一道无形的波纹以爱德为中心扩散开来。整个时之回廊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,连守钟人转动的齿轮都凝固在半空。
璃拉消散的进程戛然而止。
"这是……"艾莉丝震惊地看着西周,"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领域?"
爱德的嘴角渗出血丝,声音却异常冷静:"只有三十秒。魔眼创造的时停领域与这个空间互相排斥。"
寒鸦立刻反应过来,她一把拉过璃拉:"快!在领域崩溃前离开这里!"
但守钟人的身体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——它竟然在缓慢地挣脱时停的束缚!
"怎么可能?!"洛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"它本就是时间的化身,"爱德咬牙,左眼的紫光越发强烈,"我的领域困不住它太久!"
守钟人的齿轮开始艰难地转动,它的声音如同千万个重叠的回音:"愚蠢……你们以为……能违逆时间的洪流……"
就在它的手臂即将恢复行动的刹那——
芬里尔猛地扑了上去,一口咬住了守钟人核心的齿轮!
"现在!"声音在众人脑海中炸响,"攻击它的核心!"
当时停领域崩溃的瞬间,有人看见寒鸦的怀表指针
永远停在了?[璃拉获救的时刻]?
寒鸦的指尖在怀表上轻轻一叩。
"——就是现在!"
艾莉丝的时之瞳骤然收缩,她双手交叠,一道银白色的光刃从指间迸发,精准地刺入守钟人胸口的齿轮核心。洛兰的匕首紧随其后,漆黑的刃锋沿着光刃的轨迹狠狠贯入,将那颗转动的时之核心钉死在半空!
"咔——"
守钟人的身体骤然僵首,无数细密的裂纹从核心处蔓延开来。整个时之回廊开始剧烈震颤,齿轮崩裂,青铜碎片如雨般坠落。
"走!"爱德低吼一声,左眼的紫光忽明忽暗,显然己到极限。
寒鸦一把抱起璃拉,芬里尔化作苍蓝的火焰在前方开路。众人冲向回廊尽头那道逐渐闭合的光门——
就在他们即将跃出的瞬间,守钟人残破的手臂突然从虚空中伸出,死死抓住了璃拉的脚踝!
"你们……逃不掉……"
璃拉惊恐地回头,却见守钟人的半边脸己经碎裂,空洞的眼窝中流淌着扭曲的时间乱流。
"放手!"寒鸦厉喝,怀表猛地砸向那只手臂。
然而,怀表的银光却在触碰到守钟人的瞬间被吞噬。
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"砰!"
一颗子弹精准地贯穿了守钟人的手腕。
众人愕然回头,只见回廊的阴影处,一个披着暗红斗篷的身影缓缓放下枪口。
"真是狼狈啊,"那人轻笑,"居然被一堆破铜烂铁逼到这种地步。"
"你是——"洛兰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但对方己经转身消失在崩塌的时之回廊中,只留下一句飘散的低语:
"下次见面,可别再让我失望了……"
当光门彻底闭合的瞬间,璃拉恍惚看见——
那个救下他们的神秘人手腕上,戴着一枚
[与寒鸦一模一样的怀表]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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