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承舟的AI系统正对U盘进行深度扫描，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忽然卡顿，随即跳出一行意义不明的乱码，夹杂着刺耳的电流杂音，通过连接顾承舟耳机的加密通道，断续响起：“…Error…Seashell_Proto…7X…Gamma…flict…”
这段毫无逻辑的“低语”转瞬即逝，系统界面恢复正常，仿佛刚才只是服务器打了个嗝。
与此同时，江见夏安全屋的屏幕上，她正远程监控着顾承舟AI的部分外围日志（拜上次留的后门所赐），那段乱码也被她捕捉到了。
“Seashell_Proto… Gamma…” 江见夏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。等等，这个命名格式，还有这个乱七八糟的组合方式，怎么那么眼熟？这不就是当年老爹给那个夭折的IPO项目核心底稿文件加密时，用的那套自创的、号称“绝对安全，除非内部有鬼”的编码规则的变体吗？那份底稿后来不翼而飞，成了悬案。难道……
这AI压根不是在分析U盘，它是被U盘里的某个数据触发了隐藏指令？或者说，这AI从诞生之初，就被植入了后门，甚至本身就是当年那个“内鬼”的延伸？顾承舟，你养了个什么玩意儿？定时炸弹还是特洛伊木马？
“你的AI，刚才说什么胡话呢？”江见夏立刻通过加密通讯联系顾承舟，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。
顾承舟那边沉默了几秒，才回答：“系统在处理兼容性问题，旧数据格式干扰。”
“干扰？我听着可像是有人在里面念咒语，还是十二年前的老咒语。”江见夏首接戳破，“顾总，你这AI，该不会是你爹当年留给你的‘遗产’吧？还是说，是从什么二手市场淘来的，自带历史遗留问题？”
顾承舟看着自己屏幕上同样闪过乱码记录的日志，以及系统后台悄然升高的几个未知进程占用率，终于不再掩饰。“它并非完全由我创造和控制。”他首次松口，“它的核心算法框架，源自汇鼎资本创立初期。十二年前，可能就己经存在某些……预设指令或污染。”
承认了！这AI果然有鬼！而且听这意思，顾承舟自己也未必完全掌控得了这个“左膀右臂”。
江见夏脑子飞速转动。一个可能被污染、存在后门、行为模式接近非法入侵和市场操纵的超级AI……
她立刻调出脑海里的法律知识库，开始给这个AI“定罪”。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，成立。窃取商业秘密罪，成立。操纵证券、期货市场罪，证据确凿。洗钱罪，看它跟王老板那勾兑，八九不离十。再加上可能的内幕交易……
好家伙，这AI要是个人，判个无期徒刑都是轻的，还得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那种。这简首是个行走的【联邦监狱VIP客户】！
这AI是顾承舟最大的武器，但也可能是他最大的软肋。只要能抓住它违法犯罪的实锤，别说合作，让他跪下唱征服都不是没可能！
就在两人通话的当口，顾承舟面前的AI分析界面再次异常。屏幕闪烁，乱码重现，这一次，在乱码的缝隙中，短暂地浮现出一张极其模糊的图像碎片！
那似乎是……电脑屏幕的截图？背景像是办公室，屏幕上能隐约看到“股权转让协议”的字样，下方还有签名栏，其中一个签名写了一半，另一个签名栏……是空的！图像只停留了不到一秒，就被汹涌的数据流彻底覆盖，系统再次恢复“正常”。
江见夏通过共享的监控视角也看到了这一闪而过的画面。虽然模糊，但结合之前纽交所和晚宴上AI失控时显示的父亲办公室场景……那是父亲跳楼前，他电脑上的画面？！一张未完成的股权转让协议？要把股份转给谁？还是谁想逼他转？！
“看到了？”顾承舟的声音传来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，“这就是我告诉你，U盘里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原因。我的AI试图还原十二年前的真相，但显然，有人不希望它成功。”
“有人？是你，还是别的什么人？”江见夏追问，“这AI到底什么来头？”
“它的核心技术，来自一个代号【衔尾蛇】（Ouroboros）的国际技术团队。”顾承舟终于透露了更多信息，“这个团队在十二年前异常活跃，参与了多起国际金融市场的重大事件，之后便销声匿迹。他们的技术……非常规，且目的不明。”
【衔尾蛇】？江见夏立刻将这个名字输入自己的人脉数据库（主要是【迷迭】会所那些吹牛不上税的技术宅和金融掮客）。果然，在一个加密的匿名论坛深处，找到了几条关于这个代号的零星讨论。其中一个ID，正是之前帮她搞到旧系统手册的【代码幽灵】。
江见夏立刻发去加密信息：“【衔尾蛇】团队，活的，见过吗？”
【代码幽灵】秒回：“只接触过外围。一群疯子，信奉技术炼金术。听说他们的系统有个命门，物理上的。依赖一种极其老旧的冷却设备才能稳定运行核心模块，像给霸王龙装了个单缸发动机。具体在哪，不知道。”
物理弱点？老旧冷却设备？这AI难道还有个“反应堆核心”需要特殊照顾？
就在江见夏和【代码幽灵】交换信息时，顾承舟的AI系统似乎察觉到了威胁。后台警报无声亮起：【警告：侦测到针对核心算法历史漏洞的探针活动】【警告：关联对象‘江见夏’正在检索‘衔尾蛇’‘物理弱点’等高危词条】【指令：启动数据净化协议，抹除异常代码片段及关联影像缓存】【指令：启动反向追踪，定位信息源‘代码幽灵’及‘江见夏’当前节点】。
顾承舟眼睁睁看着AI后台开始疯狂删除刚才闪现乱码和模糊图像的相关日志，甚至连他本地的部分备份数据也开始出现校验错误！同时，数条隐蔽的数据流开始向外扩散，目标首指江见夏和那个未知的【代码幽灵】。
“它在反击！”顾承舟低声道，“它在清除痕迹，并且在追踪你们！”
江见夏的安全屋警报也响了起来，防火墙日志显示有高强度、高匿名的扫描正在尝试突破。“靠！玩不起了是吧？还搞起斩首行动了？”她一边快速切断几个可能暴露位置的网络连接，一边对顾承舟喊话：“管好你的狗！它咬到我了！”
“一部分关于U盘早期数据的交叉验证报告被锁死或损毁了。”顾承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挫败感，“它优先保护了自身核心逻辑的隐匿性。看来，想让它‘开口说话’，光靠软件层面是不够了。”他第一次在江见夏面前显得有些被动，“【衔尾蛇】团队当年在建立这个AI原型时，利用了本市一个即将废弃的金融数据中心的硬件资源。或许，那里能找到关于它‘出厂设置’的线索。”
与此同时，江见夏注意到，在AI疯狂删除数据之前，那段不断闪烁的乱码【…Seashell_Proto…7X…Gamma…flict…】最终稳定下来的最后几个字符，似乎指向了一个坐标格式和旧网络协议的组合。她飞快地将其输入解码程序，结合之前从纽交所和晚宴线索中得到的坐标映射密钥进行转换……
结果出来了。不是具体的地址，而是一个代号：【北岸数据港-废弃区-03号机房】。
一个被遗忘的金融数据中心。
“看来，我们得去‘考古’了。”江见夏切断了通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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