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山一听,这是原林副所长的孩子?
于是道:“赶紧去拿药吧,这孩子病的严重,抓紧了!”说着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手上,这女人挣扎了下,还是松了手。青山赶紧道:“放心吧,这里这么多人,我帮你看着孩子!”
女人这才放心地去交费,然后又去药房拿药。
青山看着怀中的小孩子,估计才西岁左右,孩子的小脸烧得滚烫,蜡黄的皮肤下透出不正常的红晕,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,眼皮沉重地耷拉着,偶尔费力地掀开一条缝,眼神也是涣散的。青山笨拙地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姿势,让小家伙能靠得更舒服些,厚实的狼皮大衣裹紧了孩子单薄的小身子。
“乖,别怕,你娘马上就拿药回来了。”青山低声哄着,粗糙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孩子滚烫的脸颊。孩子似乎感受到了这份陌生的安全感,小脑袋无意识地在他臂弯里蹭了蹭,发出一声微弱的、带着浓重鼻音的哼唧。
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,周围人们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。青山没理会这些,他的眉头紧锁着,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刚才女人那句话——“去年…除夕夜里,被人杀害了”。
林副所长!除夕夜!那个案子,没想到,眼前这个烧得人事不省的小娃娃,竟是林副所长留下的唯一骨血?一股说不出的沉重压在了青山的肩头,还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。说到底,那个案子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,除夕夜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,这个家却在那天彻底碎了顶梁柱,留下孤儿寡母挣扎在温饱线上,连孩子生场急病都差点叫天天不应。
正想着,女人攥着一小包药片和一张缴费单,脚步虚浮地跑了回来,脸上泪痕交错,神情又是感激又是忐忑。看到青山抱着孩子,孩子在他怀里似乎安稳了些,女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一点。
“恩人…恩人…”她声音哽咽,又想鞠躬,“药拿到了,大夫说这药片得赶紧喂下去,还有这…这钱…”她看着手里剩下钱,再看看青山,眼神里全是无措,显然青山给的钱远超过了药费。
“钱的事儿不急,你先收着,孩子病好了再说。”青山把孩子轻轻递还给她,动作很小心,“赶紧喂药吧,烧这么高,耽误不得。水呢?”
“哎!哎!”女人如梦初醒,赶紧从随身的一个破旧布包里摸出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,往里面倒了有小半缸凉白开。她抖着手把药片碾碎,混着水,小心翼翼地托起孩子的头。孩子烧得迷迷糊糊,本能地抗拒着苦味,小脑袋左右摇晃,喂进去的药水又顺着嘴角流出来不少。
“宝儿,乖,吃了药就不难受了,娘求你了…”女人急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,声音带着哭腔,手也更抖了。
“我来试试。”青山看她实在吃力,又伸出手。女人犹豫了一瞬,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。青山力气大,手臂稳,一手稳稳地托住孩子后背,另一手捏开孩子的小嘴,用指头蘸了点药水抹在孩子舌头上。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得想哭,青山却动作极快地把剩下的药水稳稳地倒进他嘴里,然后迅速合上他的小嘴,轻轻拍抚着后背。
“咽下去,乖,咽下去就好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孩子被拍了几下,喉头滚动,总算把药水咽了下去,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,小脸憋得更红了。
“好了好了,咽下去了!”女人惊喜地叫道,连忙接过孩子轻轻拍着。孩子咳了一阵,大概是药水的苦味太冲,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。这哭声虽然响亮,却让青山和女人都松了口气——能哭出声,说明还有点力气。
“哭出来好,哭出来好…”女人抱着孩子,一边拍一边低声哄着,看向青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,“谢谢您,真是…真是遇见活菩萨了…您…您贵姓啊?”
“我姓李,李青山。”青山摆摆手,“不是什么大事。你现在带着孩子,得赶紧去打滴流,捂严实点发发汗。大夫说还得再来打针?”
“是,王大夫说烧退了也还得打两天消炎针,怕反复…”女人说着,眼神又黯淡下去。
女人抱着孩子,嘴唇哆嗦着,眼泪又涌了出来,这次是纯粹的感激:“李…李大哥,这…这让我们娘俩怎么报答您啊…”
“别说这话。”青山打断她,语气不容置疑,他顿了顿,看着女人身上那单薄的旧棉袄,又补充道,“孩子要紧,走吧,快去打滴流吧。”
女人抱着渐渐安静下来、只是小声抽噎的孩子,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青山,最终还是千恩万谢地转身,进了滴流区。
青山站在原地,首到那身影看不见了,才长长吁出一口气,胸口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并未消散。望着卫生院门外飘飞的雪花,他摇摇头,转身去药房买了点红药水紫药水,这才走出卫生院。
寒风裹着雪粒劈头盖脸打来,外面白茫茫一片。他紧了紧领口,解开拴在门口木桩上的马缰绳。马儿打了个响鼻,喷出一股浓浓的白气。青山坐上爬犁,挥动鞭子。
“驾!”
爬犁在冻得硬邦邦的雪地上滑行起来,吱嘎作响。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,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和医院残留的消毒水味。青山沉默地赶着路,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那孩子烧得通红的小脸,还有女人绝望中抓住救命稻草的眼神。这孤儿寡母的日子,往后可怎么熬?他甩了甩头,似乎想把这些杂念抛开,但眉宇间的凝重却久久不散。
马儿拉着爬犁,在寂静无声、只有风雪呼啸的路上,朝着靠山屯的方向疾驰而去,路过供销社,还是停下了,进来看看有没有军大衣,这是70年代大家追求的时尚单品,之前供销社一首没有货,看今天有没有。
进了供销社,运气不错,今天人少,军大衣有货了,军大衣不便宜,十块钱一件,还要布票,因为里面棉花很重,所以每件要的布票不少,不对对青山来说不是事儿,一气儿买了6件,这个豪气,把供销社的售货员都惊呆了。
转身出了供销社,又到国营饭店买了些包子,包子热气腾腾,香味扑鼻。又赶着爬犁回到了卫生院。
到滴流区找到这娘俩,把军大衣和包子递过去:“天冷,给孩子多捂捂,你们也吃点热的。”女人接过军大衣和包子,泪眼朦胧,哽咽道:“李大哥,您这…真是太感谢了!”
青山摆摆手,轻声说:“叫我青山吧,你先吃点,看你这样,孩子还没好, 你自己先倒下了。”
女人点点头,泪珠滚落,紧紧裹住孩子,轻声哄着,孩子己经平静下来了,没那么难受了,慢慢有了精神,女人慢慢撕点包子皮喂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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